_Ayi

Part 39

 

那天晚上的记忆有些模糊，朴灿烈只记得恍惚间，自己抱着那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，在他耳边轻声说情话，说出一切自己在张艺兴面前想说而不敢说的话。

他甚至将手伸进那人的衣摆，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抚摸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，沉溺在他的拥抱里，如同依偎着海港的小船。

最后，他只记得他搂着那人跌跌撞撞走到酒吧楼上一家酒店，走进房间后，就迫不及待将那人抵在门上，用疯狂的亲吻代替了一切语言。

他记得那个人在他身下的喘息，记得他包裹着自己的紧致感觉，记得他蜷缩起的脚趾和握紧床单的白皙手指。

还有自己攀登到巅峰时的一句“艺兴。我爱你。”

 

次日，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，朴灿烈悠悠转醒。他微微皱起了眉头，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一切，凌乱的床单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，身旁的床铺凹痕。他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脑袋，脑海中慢慢浮现起昨夜的疯狂。

他的眉头越皱越紧，歪过头去骂了一句脏话。

浴室的门“咔哒”一声打开了，一个人影走了出来。

那人皮肤白皙，下身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，头发湿湿的还在滴水，身上落着一些激情过后的痕迹，那人抬起头，露出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。

朴灿烈有些愣住了，像是不可置信地慢慢开口道：“艺、艺兴。”

张艺兴走过来坐在床边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：“睡醒了吗？脑袋疼吗？”说着露出一个笑容，伸手抚上朴灿烈的脑袋：“你的头发都睡炸了，好好笑。”

朴灿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：“你，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
闻言，张艺兴一挑眉，道：“不然呢？你想让谁在这儿？”

“我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朴灿烈伸出手揉了把头：“我就是奇怪，怎么会是你呢？”

张艺兴笑了：“你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了？”

朴灿烈愣了一下：“什么？”

“你说，下一次要放到你成为我的男朋友之后。”张艺兴停顿了一下，露出一个佯怒的神情：“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啊。”

朴灿烈有点慌张起来：“我，我当然没有忘。可是。。。”

“可是什么？”张艺兴继续说道：“我昨晚都跟你表白啦。你也没有拒绝我呀。所以，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。”

朴灿烈愣住了，脸上慢慢浮现出惊喜和不敢置信：“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
张艺兴点点头：“当然，这还能假？”

闻言，朴灿烈脸上的笑容却慢慢黯淡下来，他慢慢开口说道：“艺兴，昨天晚上，对不起。”停顿了一下，露出一个艰难的表情：“我不想为难你什么，你不用，委屈自己。”

张艺兴温柔地握住他的手，静静地听他说着。

“我只想跟你道歉，收回昨晚说过的话。我还是很喜欢你，以后还是想去找你。但是你不用为了留住我，就这样。。。”朴灿烈艰难地说着。

张艺兴听不下去，觉得此人实在是啰嗦，仰起脸用嘴堵住了他的嘴唇。

半晌，分开后，张艺兴看着朴灿烈炸开的头发，和他慢慢张开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唇。

他又吻了上去，松开后，开口问道：“还说吗？”

“……”朴灿烈伸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，有点无力地仰倒在床头的软垫上：“你，这是干嘛啊？”

“亲你。”张艺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。

“艺兴啊，你这样，让我很不安。”朴灿烈微闭着眼道。他心里是觉得很高兴的，他想或许应该自欺欺人得过且过，但是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存着一堵墙，也许那堵墙叫做自尊，也许那堵墙叫做他口中的恋爱美学。

感性告诉他，就这样吧，不要多问。理智却在叩击心门，一句句问着眼前的人是否真的爱他。

张艺兴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，伸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：“去洗澡吧，托你的福，我今天上午的课又没去上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：“至于你纠结的事情，以后自然会慢慢清楚。”

闻言，朴灿烈微微直起了身子，却仍然坐在床上没有动，伸手按住张艺兴的肩：“我想现在就听你说清楚。”

张艺兴怔了一下，一丝红晕爬上脸颊，慢慢开口说道：“你昨天，说你有很多阴暗的想法，我告诉你我也是这样。我不敢接受你，有一些挣扎的成分，但是我觉得，也有一些不想让自己内心的阴暗伤害你的成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露出一个笑容：“可是你自己撞上来了。我可以接受你的阴暗，你也要准备好，全盘接纳我呀。”

朴灿烈扑过来抱住了他，在他耳边立誓一样郑重说道：“我会的。我一定会的。”

张艺兴笑了：“那不就行了吗。”停顿了一下：“以后，还请你多多指教。”

朴灿烈郑重点了点头，然后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情，却还是坚持着开口道：“我还想听你说一次。”

“什么？”张艺兴微微愣住了。

朴灿烈只是扶住他的肩膀，眼光熠熠地看着他。

反应过来，张艺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，“噢”了一声，开口道：“我爱你。”

说完，伸手揉了把自己的头，转过脸去：“快去洗澡吧。洗完澡出门吃饭去。”

朴灿烈心满意足，将身体靠过来，得寸进尺道：“我想吃你做的饭。”

张艺兴想了想道：“那退了房，我们就回你家去吧。正好箱子里还有Coco姐送的吃的。回家我做饭给你吃。”

朴灿烈点点头，露出个很兴奋的神情，看上去就像一只因为被主人爱抚而心满意足的大型犬，低头又吻了吻张艺兴的嘴唇，转身走进浴室，带上了门。

张艺兴低下头，露出一丝浅笑，去拿自己床头的手机，打算和边伯贤说一声，让他帮自己带个假。

拿起手机，却看到手机上一排的来自一个叫“被青椒打劫的肉丝”的未接来电。

张艺兴皱起了眉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点进通讯录，将昵称修改成“吴世勋”。

如果总要做出选择，那么，是不是应该随着自己的心呢？

如果总有一个人要受伤，那是不是应该选择保护自己现在想保护的人呢？

张艺兴这样想着，思绪慢慢飘回昨晚。

 

夜风中，他蹲在路上，哭得几乎咳嗽起来，茫然不知未来该怎样走。

是应该就此彼此放过？还是该遵从本心，将他追回？

张艺兴觉得他不能接受，一点也不能接受朴灿烈所说的“过了今晚就不要再见面”的话。

突然，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，他带着期待拿起来，手机上映着的，却是明晃晃的“金俊勉”三个字。

他接起了电话，金俊勉告诉他一个酒吧的地址，末了，抛出一句话：“如果你觉得，还是对他难以割舍，那就过来吧。但是你过来之前，我希望你想清楚。”

放下电话，张艺兴直起了身子，朴灿烈往日音容笑貌浮上脑海，他想起朴灿烈说过的每一句旦旦誓言，想起他昨日的温柔笑脸，同时也不可抑止地想起吴世勋，想起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街道，想起吴世勋那个往日春花初绽般的清浅笑容。

他在心中默念着：对不起。却不知道该和谁说。

身体已经不自主奔跑在风里。

去做吧。放下这一切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去拥抱自己想要拥抱的人。

张艺兴这样想着，只想马上走到朴灿烈面前，擦干他眼中的泪光。

 

张艺兴收回思绪，坐在床上，深呼了一口气。

朴灿烈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，步伐轻快，对他露出一个熟悉的笑脸。

张艺兴笑了，对他招了招手，拿起身边的浴巾，走上前去要给他擦头发。

请原谅我，将新欢视作初恋，向旧爱致歉。

对不起啊。世勋。